可馨见她听进去了,接着提醒道:“维护尊严是很重要,但是过度清高,会让人敬而远之的。特别是夫妻之间,有时候,你老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,岂不给了别的女人迎合你夫君的空子?尤其夫君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?要知道柔能克刚,滴水能穿石。”

  齐氏听到这,马上明白过来可馨真正的含义了。随即敬佩地笑道:“我有时候,真不敢相信,你只有十三岁。每一次跟你说完话,我都有一种,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的感觉。你说的太对了,皇后娘娘确实太注重礼仪规范了,就怕皇上看轻她,可皇上却是离她原来越远了。”

  可馨不紧不慢地笑道:“你告诉皇后,不要把自己当皇后,也不要把皇帝当皇帝,像平常夫妻一样,千万不要去听信‘举案齐眉’、‘相敬如宾’的鬼话,那不正常。夫妻间,有些小打小闹的事情,反而可以增加感情的。”

  齐氏连连点头,“嗯,我会告诉娘娘的,要不下次你和我一起进宫,亲自跟娘娘说好了?”

  可馨含笑摇摇头,“我不去,我见了大人物会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。哎?对了,令弟平常拄拐吗?还是坐轮椅?”

  齐氏见她问起自己弟弟的腿,脸色又黯淡了下来,轻轻摇头,“没那么严重,只是一条腿短了一截,走路跛啊。”

  “这样啊?那你等我一下。”可馨边说,边起身去了卧室,小声问躲在里面的叶可莹,“听见了吗?怎么样?你愿不愿意?我好回话。”

  叶可莹听她这么问,带点婴儿肥的小圆脸,有点泛红,几不可见地点点头。

  可馨一看她点头了,马上拿着炭笔和纸张回到了客厅里,一边画,一边对齐氏说道:“有这样的靴子,穿上以后,就看不出一条腿短,一条腿长了。。。”

  可馨把图画完,也解释清楚了。只把齐氏乐的一把抓住她的手,兴奋地叫了起来,“天啊!天啊。。。我们怎么就没想到?馨儿,你可真是天才,怎么这么聪明啊?连这都能想到?”

  可馨俏皮的一笑,“要不大周叶可馨怎么就我一个呢?”

  齐氏连连点头,“是啊,认识你真是太好了,你就是我的福星啊!媲”

  可馨一听,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,“齐姐姐,那我们就说定了,我相信你,所以,把姐姐交给你,我也放心。既然要成为亲戚了,我也就不瞒了你,我通晓医术,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令弟的伤肢?如果能治好,哪怕就是有一线希望,我也想试试。”

  “你说的是真的?好多太医可都说很难以恢复了?”齐氏难以置信地问道。

  可馨安抚地拍拍她的手,调皮地说道:“我知道,我没说我一定就能治好,我只想替令弟——我未来的姐夫做个检查,万一我能治好呢?白白错过治疗的机会,岂不抱憾?喂?不是你弟弟长得太难看,不能见人吧?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见外男,你有啥可担心的?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?”

  齐氏知道她在开玩笑,也不生气,乐呵呵地轻责道:“好心拿当驴肝肺了不是?我还不是怕坏了你的名声?”

  可馨笑嘻嘻地鞠躬,学着京剧念白:“小生谢过姐姐的厚爱!定当铭感于心。”

  齐氏一听,乐的上前搂住她,和她笑成一团。

  两人说笑完,可馨郑重地说道:“到时我女扮男装,你只说是侯爷认识的一位名医的后人,就可以了。齐姐姐,我真的很想试一试,只要有一点希望,我们也不应该放过不是吗?”

  齐氏被她感动的,都不知说啥好,回去以后,一直到临睡都在那喋喋不休,向夫君忠勇侯夸奖可馨。

  忠勇侯听了,也啧啧称奇。这样见识不凡、待人真诚的女子,真的是不多见,到底是什么样子?能让妻子这么一骄傲之人,不住口地夸她?

  因为年前太忙,可馨要做的事情太多,所以,就把替齐慕彦检查伤肢一事,推到了大年初三。

  齐氏告诉可馨,那天正好是尚书府宴客,尚书府会给叶府下帖子,邀请可馨一家都去尚书府做客,顺便也好让两家大人相看相看未来的女婿和儿媳。

  可馨同意了,又把朱氏叫来,将齐氏的意思说了。他们尚书府会很快找个媒人过来,把亲事说定的。

  叶可莹听可馨说,搞不好齐慕彦的伤肢还有希望治好,就一直合不拢嘴的笑。

  她一笑,朱氏的心情变得格外好,再加上欠账全部要了回来,叶宇琪在《东林学院》学习也走上了正轨,所以,叶承安和朱氏,挂在嘴边的两句话就是,“等琪儿考中举人、议了亲,馨儿再议了亲事,我们就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。”

  他们是没啥可操心的,可馨却忙坏了,要准备过节送的礼物,要准备初五药房和药膳坊开业的时间,前期的工作,千头万绪,外面虽有江翌潇在忙活;可是她得准备药,准备药膳方子,准备书写各项规章制度和促销计划书。。。所以,整整忙到大年三十上午。

  最后,把叶宇琪叫上,帮她一起抄写,这才把一切忙活停当。

  索性准备的礼物份数不是特别多,不然她准得累死。

  每年送礼,各府送的礼物都大同小异,无外乎是样样数数的点心之类的,当然了,给比你高的官员,你就不能光送点心,得有银子、珠宝什么的。

  可馨送给叶承安顶头上司工部尚书的礼物,是一幅镶紫檀木框的双面绣的摇钱树,两坛子自酿的葡萄酒,一盒蛋挞,一篮子自家温室大棚里生产出来的黄瓜、青椒、西红柿、草莓等现在冬季没有的蔬菜水果。

  送给他直接领导的摇钱树换成了一幅双面绣插屏,上面绣的是年年有余,其它三样相同。

  摇钱树树枝下挂的元宝和珠宝,可是真的,有崭新的一个五十两重的金元宝两枚,五十两的银元宝两枚,小手指盖大小的红宝石两个,翡翠两个,崭新的铜钱若干。

  葡萄酒大周朝是没有的,这是可馨自己酿的,味道很纯正,叶承安惯会喝酒,都说好喝。

  点心也是可馨做的,不但做了蛋挞、饼干、云片挂、萨其玛、炒米糖,还做了奶酪和鲜奶蛋糕。

  叶承安回来高兴地告诉妻子儿女,“尚书大人和郞中大人乐坏了!听说礼物是我们的馨儿准备的,连连夸奖夸我有个能干女儿。羡慕的不行。尚书夫人还问起馨儿有没有议亲,视乎想和我们联姻,可不知为何,却被尚书大人拦住了。当时可把我气坏了,瞧不起我,我还瞧不起他们的公子,只是个庶出,连个举人都不是,哪里能配上我们的馨儿。”

  叶承安还真是冤枉了上司,这件事连可馨都不知道,她现在可是名声大噪。

  罗氏和邹氏撒布谣言,说她gou引徐睿博,结果她却拒绝了诚郡王府的提亲,这样一来,谣言不攻自破,再加上齐氏在参加聚会时,听人议论可馨时,一直为她平反,所以,现在经常上流社会,几乎都知道,她压根就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。

  工部尚书一想到她连徐世子的侧妃,都不稀罕,就别说自己儿子,一个庶子,还只是个秀才了。不阻止夫人,岂不自取其辱?

  送给别人的礼物,可馨几乎没有费心思,可是送给江翌潇的礼物,她却早早就花心思准备了。

  她把自己比喻为千里马,而江翌潇就是伯乐,知遇之恩,当然得好好谢谢,更不用说,人家还给她家送了礼。

  一整盒上好的宫花,半匹江南织造的云丝锦缎,还有外番进贡的水果、点心。

  看来是皇帝赏赐给他的,他却送给了叶府,不用想,也是送给可馨的。

  朱氏看着那半匹云丝锦缎,又担心了,“馨儿,这可是宫里贵主子和诰命夫人,才能穿的东西,哪是咱们这些小门小户家眷能穿的?这丞相大人不会真的对你动心思了吧?他凭啥给咱们送东西啊?”

  可馨忙的四脚不沾地,哪有时间和她老生常谈?只回了她一句话,“娘,放心,丞相大人是君子,只要我不嫁,他不会强迫我的。”

  朱氏想想也就释然了,一点没错,只有女儿不嫁,除了皇上,谁也强迫不了。

  可馨送给江翌潇的礼物,除了各种点心、葡萄酒、新鲜的瓜果、蔬菜,有两样可是要好好说说了。

  一样就是红木刻花多宝阁,摆放的水仙雕刻盆景。可馨的爷爷,特别喜欢摆弄花草盆景,耳濡目染,可馨也就学会了。

  先花银子到窑厂,定做出各式各样造型别致的花盆,然后买来水仙鳞茎球雕刻好水养成型,可馨早在江翌潇和自己合作时起,就开始作手准备了,整整弄了二十几盆,除去给江翌潇,还给叶宇琪的老师、叶承安,以及她自己、朱氏、可莹、叶宇琪都做了。

  水仙长成型摆上多宝阁以后,那叫一个漂亮独特,把个叶承安惊艳稀罕的,一脸肉痛的表情。

  另外送的是一个双面绣檀木台屏,一面绣的是江翌潇的肖像,一面绣的是松竹梅岁寒三友。

  绣这个台屏,可是费了可馨一番功夫,尤其是江翌潇的画像,她为了做到神形兼备,足足画了有十几个半夜,一直到青竹和安妈妈震惊的说不出话来,这才开始动手绣。

  等绣好以后,青竹咂舌道:“奴婢只怕倾其一生,也不能把二小姐的技艺学到手,巧夺天工,怕说的就是二小姐。”

  这样的礼物,叶承安得意洋洋地送到江翌潇那里时,当时他正在接待好几位送礼的六大部官员。

  一听是叶承安来了,马上就知道是可馨叫他来的,于是,扔下六部官员就走了,把那好几位六部官员,弄得面面相觑。

  心里话,丞相大人有没有搞错?在座的最小的品级,都在从二品,叶承安算个神马东西?也值得丞相大人扔下我们,亲自去接待?叫个二管家去,都够意思了!

  宰相门前七品官,二管家怎么的也和叶承安平齐了。

  老几位二二呼呼,愣是没弄明白叶承安命好,得了位才貌双绝的女儿,未来的老岳父,江翌潇敢怠慢吗?再说,他还期待着可馨送给他的礼物呢。

  与众不同江翌潇是想到了,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竟会让他震撼到石化状态。

  连他的侍卫、随从,集体都被惊呆了,一起发出了惊叹:“哇哦。。。”

  叶承安听了,笑得桃花眼都笑成了一线天,半天都没睁开来。

  相爷得了水仙盆景和台屏一事,还没等叶承安走了,就被来来往往看见的奴才们,奔走相告,一传十、十传百,传到了威北侯和江老太太那里。

  台屏和水仙盆景架太大,本来只盖了一块布,可是冬天风大,风一吹,蒙着的布一掀开,里面是啥,一目了然,来回路过的一看,就都知道了。

  也是稀罕,毕竟谁也没见过水仙花还能弄得如此漂亮,真人还能被活灵活现绣到画布上的。

  威北侯当时正在继室夫人孙氏的院子里教训江翌豪。

  原来孙氏想把自己弟弟的庶女孙月如,许给江翌潇做继室,正在那给丈夫吹枕边风,却听江翌豪突然插嘴反反道:“娘您不是说,把如妹妹抬进来,给我做贵妾吗?怎么又要给他?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?干嘛还要把如妹妹给他啊?”

  威北侯一听就火了。儿子年纪不大,只有十八岁,可已经有四个通房丫鬟,四房小妾,加上未进门的叶凡蕾,已经五个小妾了,女人的数量加起来,比他这个老子还多,如今还想纳个贵妾,他能不火吗?

  当即指着儿子骂道:“你个畜生!整天不求上进,就知道吃喝嫖赌,你就不能给你老子争口气?天天让御使对着你爹指手画脚,你就舒服?”

  江翌豪丝毫不怕他这个老子,马上还嘴:“我是畜生,您是什么?这不是骂您自己吗?御使对您指手画脚,您不去骂他们,您骂我干嘛?”

  威北侯气的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,手都打哆嗦,“你个畜。。。你个王八羔子!御使还不是因为你,才对老子指手画脚吗?你要是正经些,他们能整天揪住老子不放吗?”

  江翌豪一听,扑哧一下,笑得东倒西歪,毫无形象,“哈哈。。。您骂自己老畜生也就罢了,还要骂自己是王八,您难不成想让娘亲给您戴顶绿帽子?哎哟喂!这可不好,您愿意,娘亲还不愿意呢。”

  威北侯被自己从小惯到大,含在嘴里怕化了,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小儿子,气的脸色发紫,差不点厥过去。

  刚要上前动手,就被小他十来岁的娇妻孙氏拦下了。“侯爷,您跟咱们宝贝儿子置啥气啊?要照妾身说,那些御史纯粹是吃饱了撑得。人不风流枉少年,哪有年轻人不爱玩的?”

  威北侯就受不了孙氏含娇带嗔地看着她。要说这孙氏容貌长得还真赶不上他的发妻,也就是江翌潇的母亲,可是孙氏比发妻会撒娇,三十多岁的人了,依然和当初十几岁,刚刚嫁给他一样,像个少女似的和他腻歪。

  威北侯一见她这样,肚子里就算有多少的气,都能泄个一干二净。

  威北侯正享受着娇妻的摩挲,就见孙氏的大丫鬟瑞珠进来,小心翼翼地看了江翌豪一眼说道:“府里人人都到相爷的《墨韵堂》瞧宝贝去了,说是有人送了相爷水仙盆景和绣着相爷画像的台屏,好看的不得了,都去看了。”

  威北侯一听,心里马上就不是滋味了。这有权没权就是不一样啊!怎么就没见有人单独送礼物给自己?

  江翌豪一听,大刺刺地挥挥手,四腿拉叉躺在他娘的贵妃榻上,轻视地撇撇嘴,“那些个奴才,知道什么叫宝贝?水仙盆景和破台屏也能叫宝贝?”

  瑞珠看了他一眼,低下头再没说什么。不敢再说,怕他发飙,可是心里却在嘀咕。相爷人品高洁,他欣赏的东西,那是你这个纨绔能明白的?

  府里的丫鬟,迫于江翌豪和孙氏的淫威,面子上对江翌豪恭敬,心里大多瞧不起他,因为和江翌潇相比,一个是明珠,一个就是鱼目;一个是挺拔高杆的竹子,一个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。

  威北侯按耐不住好奇,最终还是去了江翌潇的书房所在的《墨韵堂》。

  江翌豪一看,也从贵妃榻上跳起来,整整衣服,跟在了老爹的后面。

  威北侯到了不到两分钟,江翌潇的寡嫂杨氏和江老太太也到了,再接着江翌潇的叔叔婶婶也来了。

  几乎都是被奴才的惊叹声,弄得好奇,一起涌到了《墨韵堂》。

  江翌潇心里竟管有一万个不愿意,可馨送给他的礼物,被别人看见,可是到了这时,他只能不动声色地任自己所谓的亲人打量。

  说不稀罕是骗人的,十二盆水仙雕刻作品,和那个上面绣的台屏,把威北侯和他的儿子、三弟、四弟艳羡的嘴张老大,哈喇子都流了出来。

  江翌潇的四叔,是江老太太最小的儿子,也是被惯坏了,看见什么好东西,要是没有他的份,他都能憋屈死,就像全天下都欠了他两吊钱一样。

  这么些年,跟着江翌潇不知占了多少便宜,可是仍然不知足,恨不能江翌潇把所有的好玩意,都送给他,他才觉得人家对得起他。

  今天一看见这大周朝独一无二的两件东西,他马上就想据为己有,只是台屏上,绣的是江翌潇,他拿去了,心里也不会舒服,可是这个水仙雕刻作品,他心里打定主意,是势在必得了。

  江翌潇以前得到的东西,除了皇上和太后、皇后赏赐的,其余的,江翌潇大都不在乎,所以他们要得很顺利,也因此养成了他们狂妄的毛病,以为什么东西,都是他们应该应份的。

  江老四只是一个从六品小官,混的连叶承安都不如,此时,却大咧咧地冲着江翌潇说道:“老二啊,这个水仙弄得真是不错,行了,你今年到现在还没有送四叔礼物,这个就给我得了。”

  叶老三一听不干了,扯着公鸭嗓子喊道:“凭啥呀?我还看中了,凭啥给你呀?”

  江翌豪听了,也不干了。TNND!平常仗着死老太婆给你们撑腰,就一直占我们大房的便宜,现在依然如此不要脸,怎么说,送给江老二的东西,也是我们大房的,也轮不到你们得呀?

  江翌豪冲过去就拦在摆放水仙盆景的多宝阁面前,目呲俱裂地骂道:“要不要脸啊?两位叔叔的脸皮,真是比锅底还厚。我们大房的东西,你们说要就要,当我爹和我是死人吗?这东西我要定了,你们休想拿走。”

  老太太见状不愿意了,冲着孙氏呵斥道:“看看你把豪儿惯成什么样子了?没大没小,一点礼数都不懂。”

  老太太这一说话,江翌潇的三婶卫氏,四婶马氏,纷纷开始谴责孙氏。

  “就是,哪有侄子骂叔叔的?说出去真是笑死人了!”马氏一脸不耻地看着孙氏。

  卫氏紧接着冷笑道:“咱们威北侯府的笑话还少吗?再添一桩,那才叫锦上添花呢。”

  孙氏一听,马上还嘴,“嫌威北侯府不好啊?那行啊,搬出去住不就行喽,谁让有些人死皮赖脸非要赖在这不走的?”

  孙氏话一出口,《墨韵堂》马上吵翻了,杨氏看着江翌潇面色不虞,马上劝架,“好了,别打了,都是自家人,打什么呀?”

  说完,对着江翌潇露出极为温婉柔弱的笑容,“晨儿他二叔,你快劝劝吧。大过年的,叫下人听见了笑话。”

  江翌潇此刻就有一种冲动,把这一屋子人,统统赶出去。

  要不是因为要照顾杨氏,怕老太太上火生病,这个威北侯府,他早就不想呆了。

  江翌潇冷着脸,身上散发出冻人的寒气,对自己四名侍卫沉声说道:“把他们全部请出《墨韵堂》,以后《墨韵堂》我不在的时候,一律上锁,谁都不准进来。”

  江翌潇话音一落,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。紧接着老太太就冲着他发威了,“曜翬,你糊涂了?你三叔和四叔,还有你弟弟,都想要这水仙,你有十二盆,你就分给他们几盆得了?至于要把他们都请出去吗?我做主了,一房两盆,都别吵了。大过年的,弄得鸡声鹅斗,成何体统?”

  这要是别人送的,估计江翌潇也就卖个面子给老太太了,可是这是可馨送的,而且,叶承安说了,送十二盆是有寓意的,双六,也就是六六大顺。

  江翌潇不相信这些,可是这是她的一片心意,如何忍心辜废?

  江翌潇第一次看着老太太,非常强硬地说道:“祖母,这么多年,我从来没有拂过您的意思,您从我这里要什么,我都给了您,可是这个水仙盆景,我真的不能让你们拿走。它对我很重要。祖母,算孙子求您,带着他们走吧,不要逼我好不好?”

  老太太可能第一次遇到孙子忤逆她,气的手都打颤,想走吧?又觉得丢了面子;不走吧?江翌潇眼里的狠历,又让她有点害怕。

  这目光,貌似只有在他哥哥江翌哲死去的时候,才出现过,以后,便是任何时候,她也没看见过。

  不对,还有一次,就是不让琬凝和那个叫什么馨姐姐的的人见面时,他也是这副冷冰冰冻死人的样子。

  就在这僵持间,琬凝带着云苒和霖儿,突然闯进来了。

  小丫头正在屋里看可馨送给她和弟弟妹妹的礼物,有毛绒公仔,有各种点心,有冬天吃不到的草莓和西红柿,还有风铃和给三个小家伙织的帽子手套

  琬凝和弟弟妹妹高兴坏了,吃着各种点心,翻看着玩具,试戴着帽子、手套,正在那玩的热火朝天,就听琬凝的奶娘进来,叙说了《墨韵堂》的事情。

  琬凝一听可馨给她父亲送的礼物,正要被三爷、四爷还有小叔抢夺,马上就火了。

  真是太过分了!每次有人送给父亲礼物,他们都要抢夺,还要不要脸了?

  再说了,馨姐姐的礼物,一定是非常特别,父亲肯定舍不得送人,他们这样硬夺,父亲该有多生气啊?

  别人的东西被抢走,爹爹不稀罕,抢也就抢了,可是馨姐姐的东西,绝不能被这些人抢走。

  琬凝这么想,带着弟弟、妹妹就进了《墨韵堂》,拦在了礼物面前,怒气冲冲地说道:“不准抢我爹爹的东西!三爷爷、四爷爷、小叔叔你们干嘛老是抢我爹爹的东西?你们自己没有,也不能抢别人的东西啊?先生说了,这是不道德的行为。”

  霖儿经过可馨二十来天的治疗,精神头好了不少,听姐姐这么说,小家伙胸无城府,双手掐腰,像个小鹰,支楞着翅膀,也跟着叫喊:“不准抢爹爹的礼物,这是馨姐姐送给爹爹的,不是给你们的。”

  这一声馨姐姐,听进一干人耳朵里,马上敏感地看着江翌潇,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。

  连刚刚还笑眯眯的杨氏,脸都沉了下来。

  老太太更是一蹦老高地喊道:“我说你怎么如此在乎呢,原来是这样。”

  喊完,威严地用一双鹰眼,扫了一圈儿子、儿媳,声色厉荏地说道:“侯爷留下,其他人都回去,我有事情要和相爷说。来人啊,把孙小姐和孙少爷都带下去。”

  老太太因为江翌潇和威北侯对她的尊重,在府里还是有点威信的。一声令下,《墨韵堂》马上空旷安静了下来。

 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,一脸不满气恼地看着江翌潇问道:“相爷想要娶这位叶小姐吗?婚姻大事,自古以来,都是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相爷这是要撇开父母,自己说亲事吗?”

  江翌潇本来是想等他走进可馨心里,再对老太太说这事的。而且,他到现在根本就不敢保证,可馨会答应嫁给他。

  从可馨和青竹的对话中,他知道可馨并不在乎他克妻一事,可是却说不能把心随随便便地交出去,怕被伤害。

  他不知道小丫头在害怕什么?他想问,可是好几次话到嘴边,却又不知如何张口。

  他很害怕,怕可馨说出:“你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爹了,还结过两次婚,岁数大出我一旬还多,府上还那么复杂,我不愿意。”

  真要是小丫头说出这番话,他该怎么办?要知道别的他都可以为她而改变,可是这些切切实实存在的事实,你让他如何改变?

  而现在,让他感到烦躁的是,他的家人知道了这件事,以他祖母的为人和处事方法,她很有可能跑到叶府,做出什么伤害可馨的事情来,这是他绝对不容许的。

  想到这,江翌潇本来因为收到可馨礼物,而特别好的心情,被破坏的一干二净,看向老太太的眼神,冷的一点温度都不带,讥诮出声:“父母之命?祖母是想看着我这一辈子都不幸福吗?真是可笑!我堂堂一国丞相,当的如此可怜、窝囊,连取两任妻子,都由不得自己,这第三任妻子,还要由你们来摆布?”

  威北侯听到这,终于忍不住了,暴跳起来吼道:“畜生!有你这么跟祖母说话的吗?你。。。”

  “畜生?”江翌潇没等老爹说完,就接着冷笑连连,“可不就是畜生?也只有畜生才能做出只要后妻,不要亲生骨肉的事情来。”

  江翌潇最后一句话说完,威北侯当即就气得脸色发紫,差不点一下子厥过去。

  他知道儿子恨他,可是恨到如此程度,他却是完全没想到。想想自孙氏娶进门,他对前妻所生的两个儿子,确实关心甚少,以至于大儿子被人害的早早死亡,至今凶手是谁,也没查出来。

  三更和四更放在一起了,小冰感谢送花花的云秋水亲和送票票的njmmm亲,小冰爱你们,如果有送礼物的亲们,小冰漏掉了,没有感谢,请亲们见谅,小冰不是故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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