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翌潇知道她的意思,馨儿是在告诉他,有孩子在此,皇上不会好意思乱来的。

  这才点点头,带着琬凝走了。

  目送他离开,可馨招招手,让幽兰和东阳、红梅,把包裹拿过来,从里面拿出锦缎绣花棉拖鞋,浴袍,和一套她自制的护肤品,一坛葡萄酒,笑咪咪地说道:“这拖鞋睡觉的时候,起来去个净房什么的,它方便,还保暖;这浴袍也是,马上冬天了,洗完澡穿上它,省事又暖和;这护肤品有抗皱补水作用,冬天干燥,皮肤容易缺水;这葡萄酒,不但有美容作用,还可以软化血管,您每晚和上一小杯,就可以了。太后娘娘,您不要嫌弃才好,这都是丫头自己做的,但愿您能喜欢。”

  太后娘娘看着案桌上摆着的那些东西,虽不说很值钱,可是每一样都如丫头说的那样,很实用,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做的丫。

  太后娘娘一瞬间,像是感觉到自己有了女儿,那种贴心的关怀,让她温暖熨帖极了。

  她终于知道,皇后和小儿子,为什么那么维护她,大儿子和丞相,会那么喜欢她了,因为这个女孩身上,有着他们这些人没有的真情。

  没错,就是真情。只要你对她和亲人没有恶意,她对你,就会发自内心去关怀、帮助。

  在这个缺少真情和温暖的上流社会,遇到这样一个真诚待人,真心爱人的女孩,长得又这么漂亮,雅致脱俗,却又极具亲和力,这也就难怪,自己的大儿子、小儿子、大孙子、忠勇侯、驸马、丞相,一个个男子,都对她动心动情了媲。

  太后娘娘感慨地看着可馨,长长叹了口气,“丫头,为什么对哀家和皇后娘娘那么好?”

  可馨被太后娘娘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,愣怔了两秒钟以后,就充满怜惜地看着太后说道:“太后娘娘,您想听丫头说实话吗?”

  太后娘娘点点头,“当然,假话有谁愿听?”

  馨不好意思地一笑,娇羞如半开的玫瑰,妍姿俏丽,“那丫头说了实话,太后娘娘不准怪丫头。其实丫头只是觉得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比较可怜而已,您看,丫头还能到外面转上一圈,可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,自从进宫那天起,便没有了一丝一点的自由,荣华富贵又如何?就如同关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鸟,表面看似光鲜,其实内在的心酸,又有几人知道?一般的富贵之家,妻妾之间,兄弟妯娌之间,还会为了利益争斗不休,更何况皇家?做女人的地位又低下,仰仗着丈夫繁衍生息,丈夫宠爱你还好,要是丈夫不爱你,或是已经不在了,那你的日子,该有多难啊!同是女人,能帮就帮了,什么都不为,就为了同是女人,活在这世上,都不容易。”

  可馨的一番话,让太后大大地震撼住了!她万万没想到可馨竟然会可怜自己和皇后。

  如果是别的女人,这么可怜她,她一定会很生气,觉得伤了自尊,她堂堂一国太后饱受尊荣,哪里需要别人可怜?

  可是听了丫头的话,她不但无法生气,还想起了自己进宫以后,所度过的艰难岁月,不由觉得有些痴了。

  丫头说的一点都没错,这皇宫就是一座华丽的金丝笼,皇宫的女人,都是没有自由的小鸟。

  不同的是,小鸟为了争食,弄得你死我活;而这些女人,为了争得一个男人的宠爱,恨不能将彼此拆腹入肚。

  战况之惨烈、血腥,不亚于两军对垒的战场。只是,战士还有修整的时候,而她们,便是一刻,都不敢松懈,不然,就会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。

  丫头说的没错,她们可怜啊!当初为了自己儿子,能登上皇位,自己和良妃,皇儿和宁王,几番较量,几度挣扎,其凶险和艰辛,只有她自己清楚。

  如果她可以再选择一次,那么她一定不会选择嫁入帝王家,而是像丫头一样,找一个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人,踏踏实实地过一辈子。

  奈何自己年轻时,既没有丫头的勇气,也没有丫头的清醒。敢和家族对抗吗?不敢;能像丫头现在这样,看破荣华富贵吗?不能。

  所以,自己注定要锁在这深宫,才三十多岁,便做了寂寞孤苦的太后。

  享受到了这世上最高的尊荣,却是用自己终身的幸福和自由换来的,值吗?

  太后娘娘没说话,心海却翻起了十尺高的巨浪,一时间,竟是有些呆住了。

  可馨说出这番话以后,也是有些害怕,毕竟太后娘娘不是皇后娘娘,毕竟她是整个皇宫,最尊贵的女人,自己却说人家可怜,太后娘娘会不会觉得伤了自尊,而恨上自己?

  哎呀!自己这一阵子,警觉性是大大降低,先是惹出个皇帝,现在又得罪了太后,再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嘴,怕是离死不远了。

  “丫头。”可馨正在后悔,就听太后问道:“便是这个原因,你拒绝了皇儿,选择了曜翬么?”

  可馨又感到为难了,在说实话,说假话之间犹豫徘徊,就听太后接着笑眯眯地说道:“讲真话,恕你无罪。哀家不是那些好歹不分,是非不明的人。丫头,我还没有老到糊涂的时候。”

  可馨感动了,是发自内心的感动,为太后娘娘的明理和开明。

  可馨心中的害怕退散,对太后娘娘生出了一种孺慕的感情来,如同看见现代的母亲,感到很亲切。

  可馨决定实话实说,“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,除却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,害怕那争来斗去的生活,还有一个原因就是,曜翬他懂我。他知道我不愿意被拘在大宅院里,过那种无所事事的贵妇生活,知道我想干一番事业,知道我想实现我自身的价值,知道我想为更多的人治病。他对我说过一句话,‘你尽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,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。’那时候,他虽然还没有对我表露他的心事,但是我想,我从那时起,已经。。。已经。。。毕竟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,女人要想干点事,是不被社会和男人容许的,可是曜翬不但理解我,还支持我。有了这份相知和信任,我没有理由不。。。不喜欢他。”

  说完最后一句话,可馨微晕红潮一线,拂向桃腮红,两颊笑涡霞光荡漾,看的太后都为之一愣神。

  暗自感叹自己儿子没有福气,和这样一位玲珑剔透的好女子失之交臂。

  你看她坐在那里,自自然然,带着一丝羞涩,就这样向你倾诉着自己的感情和理想,就像一个女儿,对母亲诉说自己的心事一样,没有因为自己是太后,而特意防范,净捡些好听的话来说。

  不过儿子的身份,注定要不起她,她是搏击长空的雄鹰,皇宫再大,也还是鸟笼,鸟笼如能装下雄鹰?

  太后娘娘又是遗憾,又是感叹,对可馨倒是更加喜欢。越是整天防备人的人,越希望别人用一片赤诚待她,太后娘娘也不例外。

  于是,拉起可馨的手,慈祥和蔼的笑着说道:“以后有时间经常带着孩子,进宫陪陪哀家这老太婆,哀家喜欢听你说话,如今像你这样,能说真话的人不多了。”

  “好。”可馨乖巧地笑道:“丫头正在为您织毛衣和披肩,等织好了,一准进宫给您送来。不过,您可不要再说老太婆这样的话了,您哪里老了?看上去和丫头母亲一般大,这容貌和神韵,便说是西天王母下了凡尘,也有人相信。不信,您问问您的宫女和嬷嬷。”

  太后娘娘最心腹的董嬷嬷,便笑着回答:“郡主说的一点没错,太后娘娘您可别妄自菲薄了。”

  《景阳宫》里欢声笑语,《宸乾宫》里,却是另外一番景象。

  徐昊泽和江翌潇两个人之间,再也无法做到像以前那样的亲密无间了。

  彼此之间,一个把对方看成是耍了阴谋诡计,将自己女人夺走的伪君子;一个把对方看成是用下流手段,企图毁了妻子清白,给自己戴顶绿帽子的昏君。

  每一次相见,都不是很愉快,斗心机、斗口舌,剑拔弩张,看的奴才们是心惊肉跳,连琬凝都感觉到了不自在。

  其实徐昊泽对昨晚两人没捞着圆房,威北侯府闹得鸡飞狗跳是知道的。

  跃琨跟了他十多年,他还不是皇帝时,跃琨就已经是他的贴身侍卫了,所以,跃琨一看主子万岁爷一整天,都处于极度暴怒状态,马上就主动自觉地飞上了《竹韵居》的屋顶,盯着可馨卧室了。

  本来,以江翌潇的武功,以及《竹韵居》所布置的暗卫,是完全可以发现他的,怎奈昨晚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,谁也没心思去注意他了,于是,他倒也顺利地完成监视,回去复命去了。

  徐昊泽本来一听江翌潇和可馨没能圆房,高兴地差不点跳起来。

  元旦快乐!小冰祝亲们新的一年心想事成!万事如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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