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1】用愿望换下她

  越无雪这一坐,就是三个多时辰。【 与您分享精彩阅读】舒虺璩丣

  晚霞敛了艳光,夜幕悄然降临。兰慧宫的琉璃灯都取下了,换上了白灯笼,整座宫殿被灯笼惨淡的光笼罩着,奴婢们连走路都不敢大声,屏声敛气,满脸愁色,如丧考妣。

  越无雪和天真没得到允许,又不想茅盾激化,只能坐着。春衣也勉强支撑陪在身边,宽大的凤袍微微抖,看得出有多努力在坚持。

  殿内嫦。

  连冰洁扑在焱极天的怀里,哭得嚎啕,泪水大串地往下落着,沾湿焱极天的衣襟。这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,他也有些难受,可闯祸的人是越无雪,他又不知如何决断。

  “皇上,替臣妾作主啊,这孩子已经五个月了,再过五月便能来到这世上,叫您父王,叫臣妾母妃,臣妾平常都不敢出宫,怕喝错了水,吃错了东西,小心翼翼地,全为了这孩子……你让臣妾怎么活下去?”

  “好了,你还年轻……燃”

  焱极天拍着她的背,劝了一句,后面却不知说什么好。

  “皇上如今心里只有雪妃,哪里还有臣妾?”

  冰洁揪着胸口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
  焱极天心里堵得慌,又不能在此时责备她,连相坐在一边看着,连忙起身劝,

  “皇贵妃不要太过悲伤,身子要紧。”

  “对、对,身子要紧。”

  焱极天这才找到了句话,扶她躺好。

  冰洁拿手掩着脸,继续呜呜咽咽地哭。御医这时候过来了,端着一碗药,低声说:

  “皇上,药熬好了,让娘娘服下吧,娘娘现在身子亏得很,得仔细调养,早歇着为妙。”

  “对,冰洁你先喝药,然后歇着吧。”

  焱极天伸手扶起冰洁,要喂她喝药。

  冰洁却偏过了脸,不肯张嘴,语气生硬,

  “皇上只爱雪妃,那就去雪妃那里,不必管臣妾。”

  焱极天脸色有些不好看,他盯着她看了片刻,勉强维持着自己的语气,沉声说:

  “朕让她进来给你磕头,道歉。”

  冰洁还是不肯张嘴喝药,焱极天把药碗往一边一丢,冷冷地说:

  “朕已经替她道歉了,你还想怎么样?再打她十鞭,可以了吧?”

  冰洁的手在被子里紧握成拳,唇都颤了起来,连相在一边连忙说:

  “重了,太重了,雪妃并非故意,皇上不必如此。”

  “就这样,来人,让雪妃进来。”

  焱极天黑着脸,冲着殿外低喝。

  一名小宫女连忙出去,跪到越无雪面前,轻声说:

  “雪妃娘娘,皇上上,让你进去给皇贵妃磕几个头。”

  越无雪的呼吸紧了紧,慢慢站起来,往里面走去。

  她虽能免死,可冰洁若以死相逼,她今晚只怕也难熬苦楚。

  殿中有股浓腥的草药味儿,奴才们一层层掀开了帘子,只见锦绣鸾榻上,冰洁正枕在焱极天的腿上,披头散发,一脸泪痕,双眼肿得像桃儿。连相坐在一边,白眉紧拧,一脸冷竣。

  焱极天看了她一会,沉声说:

  “雪妃,你虽无意,但毕竟让朕和贵妃痛失龙子,今日朕要罚你,给贵妃磕三个头,再领十鞭,你可有异议?”

  越无雪微拧着眉,抬眼看向焱极天,轻声说道。

  “是臣妾的错,臣妾领罚。不过臣妾就领二十鞭子吧,磕头的事,臣妾的腿痛,跪不下去,姿势不好看,还得罪了皇贵妃,皇贵妃贤良大方,一定也不会在意这三个响头。”

  “雪妃!”

  焱极天脸色一沉,正欲发作,冰洁却拖住他的袖子,轻轻摇了摇,流着泪说:

  “皇上,罢了,雪妃一惯的冰清傲骨,只跪皇上,臣妾也不要这二十鞭的责罚了,皇上就送臣妾三尺白绫,让臣妾陪皇儿去吧。”

  焱极天的脸色青了又青,拂袖而起,冷冷地说:

  “既然你们都不肯退步,那朕也就不劝了,来人,带雪妃下去,打二十鞭,至于冰洁你,既然要去陪皇子,朕也不拦你,就赏你三尺……”

  他说到这里,冰洁的脸色陡变,连相也从椅子上滑下来,声音之响,足以打断焱极天的话。

  “皇上息怒,皇贵妃太过伤心,所以口不择言,看在皇贵妃才痛失皇子的份上,饶过她吧,雪妃也确非故意,这鞭子一事,也就免了吧。”

  “不能免,雪妃自请二十鞭,就在这院子里打,朕亲自打,冰洁你就好好听着,看解不解气,解不解恨。”

  焱极天说得有些狠,此言一出,连冰洁也从榻上滑下来了,拖着他的龙袍大哭,

  “皇上,是臣妾的错,臣妾不敢让妹妹挨鞭子,皇上不如打臣妾好了,臣妾知道妹妹是皇上的心尖肉,臣妾千不该,万不该,不该保不住皇子,让皇上如此嫌弃……”

  连相也不敢再出声,哪个男人也不喜欢女人如此相逼,何况是焱极天,焱极天方才极尽婉转,哄了这么久,可惜冰洁方才没有顺坡而下,把焱极天给惹火了。

  “朕明日要领军出征,你们一个个的来为难朕,让朕如何出去打仗?”

  焱极天从冰洁手里扯出袍摆,拂袖而去,但是,他也没看越无雪一眼,就那样离开了。

  越无雪有些委屈,本就非她之错,偏要她跪下磕头,她自愿挨打了,这些人还要不依不饶。要知道宫中行刑的鞭子,都是淬了辣椒和盐水的,皮开肉绽不说,痛也痛死你。

  冰洁扶着连相手手颤微微站起来,盯着她看了一会,抬手指她,

  “越无雪,总有一天,本宫会让你还回来。”

  越无雪拧拧眉,转身就走。

  和这样的女人,她无话可说,她分明可以感觉到今日是连冰洁故意挑事,否则不会故意往她胸前倒滚烫的汤汁,拿自己的孩子当赌注,人心之毒,可见一斑。

  大殿中静下。

  连相扶着冰洁躺下,低声劝她,

  “皇贵妃快别闹了,皇上明天出征,你今天如此闹,他心中当然不痛快,有理也成无理。你还年轻,调养身体,有老臣在,只要你再怀上龙子,太子之位依然是你的。依老臣所见,皇后之病甚重,说不定哪天就……你要保持荣宠,今后机会……”

  “父亲,你回去吧。”

  连相还在叨叨,冰洁突然摆手,打断他的话,一脸疲惫厌烦。

  连相拧拧眉,又说:

  “皇贵妃,老臣斗胆问一句,你莫不是故意如此一闹?你心中还是忘不了他?”

  冰洁的脸色变了,猛地扭过头,盯着连相说:

  “父亲,你们让女儿嫁谁,女儿就嫁了谁,此时怎么还说这样的话,这是要推女儿去死么?别忘了,女儿若失宠,你们也没有好日子过,还是赶紧回去,和哥哥商量怎么早日除掉那贱婢,别让她挡着女儿凤临天下的路!”

  见她发火,连相这才缓和了脸色,作了个揖,转身出去。

  冰洁缓缓闭上了眼睛,好半天才猛地睁开了,从被子下面摸出一张丝绢儿,上面一行字:

  “别碰她,我还有用。”

  是真他对有用?还是他也喜欢上这妖女了?

  她恨恨地把丝绢在手心揉成一团,这是焱极天来之前有小太监给她拿来的。

  宫里,一直有那人的眼线,盯着他,也盯着她。

  “一个,两个,全盯着越无雪那妖女,还有凤凰璃珠,那珠子到底在哪里,长什么样子,又到底有什么作用?浮生树到底可以让凤凰璃珠重现江山吗?”

  冰洁喃喃念着,仰望着锦绣的帐幔,突然觉得一阵阵地绝望。

  她的美好的年华,就要这样失去了……可爱她的,她爱的,她一个都没得到。

  这样真的值得吗?

  她又缓缓闭上眼睛,手轻覆上小腹,孩儿,还是没能保住的孩儿,她真的抱了天大的希望和喜悦,准备迎接新生命,这才是真正和她骨肉相连的人啊,可惜,他走了,只在她肚中呆了五个月,就离开她。

  “是去更好的人家了么,孩子?”

  她喃喃问了一句,眼泪再度倾涌而出,悲伤的哭声在大殿里一直回荡萦绕,不肯散去。

  ————我是面容狰狞的分界线————

  飞雪宫外。

  焱极天和行刑的太监们已经等着越无雪了,他是皇帝,说出去的话一定要执行,说了要打越无雪,就一定要打。她让皇子没了,就一定要罚,罚她,也是罚自己,一天不把所有的权力抓到手里,一天他就要受人挟制,不得安宁。

  越无雪沉默地走过去,看了一眼他,主动趴到了坚硬的长凳上。

  “除衣。”

  焱极天面无表情地一伸手,接过了太监双手捧上来的鞭子。

  天真白着脸色,过去把越无雪的外裙推起来,一直推到腰上,单薄的绸裤紧贴着她的肌肤,等下就会被无情的鞭子打得稀巴烂。

  “皇上,真不是妹妹的错,是皇贵妃烫她在先。”

  春衣拉住他的袖子,不肯让他落鞭。

  “皇后让开。”

  焱极天紧拧着眉,看也不看她。

  春衣沉默一会,走过去,趴到越无雪的身上。越无雪愕然地扭头看她,一脸不解。

  “本宫是皇后,本宫当时未能护好皇子,也未能保护好雪妃,全是本宫一人的错,要打,连本宫一起打吧。”

  春衣抱着越无雪,轻声说着。

  她趴下来的动作有些僵,越无雪能感觉到她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很紧,那迷彩的纹身一直蔓延到她的脖子上,看得分外清楚。

  “春衣,你也要和朕闹?”

  焱极天大怒,挥鞭一甩,鞭子在空气里啪地一声烈响,吓得众人扑嗵全都跪下了。

  春衣未动,只小声说:

  “皇上答应过臣妾,给臣妾一个愿望,臣妾的愿望是皇上不要打妹妹,和妹妹白头到老。此事是因臣妾未能有后宫之主的能耐,不能让各宫安宁相处,所以这是臣妾的错。”

  越无雪更加惊愕,她不能明白春衣的心思,也万万没想到春衣会在此时护她。

  天真抬眼看春衣,一脸动容。

  焱极天的手缓缓放下,把鞭子丢开,扶起了春衣,低声说:

  “怎么能怪你,是她们不懂事,你跟着累了一天,快回去歇着吧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春衣这才头。

  焱极天亲手扶着她上了轿,这才回头看越无雪。她站在凳边,正看着焱极天。

  “皇上,让臣妾和妹妹说几句话吧。”

  春衣又说。

  焱极天头,春衣便向越无雪招手,越无雪只好过去,春衣朝焱极天笑笑,小声说:

  “请皇上暂避一下。”

  焱极天拧拧眉,往旁边走了几步。

  春衣这看向越无雪,小声说:

  “妹妹,就算你今后不在深宫,去了江湖,只要有人心的地方就有险恶,你只觉得自己委屈,可做人没有不受委屈的时候,要想自己不受委屈,就要让那些让自己受委屈的人消失。这是本宫受了这么多难的磨难,得到的教训,你记着吧。”

  越无雪抬眼看她,春衣今年也有二十四五了,她受过的苦,远比越无雪想像中的多,此时她爱人移情,身体受罪,却依然面带微笑。不管她这番话是挑衅,是离间,还是忠告,越无雪真的都记下了。

  她以前生活在尼姑庵里,接触的都是平民百姓,环境单纯简单,前世也只闷头工作,被人排挤,莫说争斗,别人都不愿意靠近她,又何来争斗?还未明白险恶,就被爱人推下山崖。

  现在,越无雪再度明白今日逃过什么样的劫难,若春衣不护她,今日她皮开肉绽是小事,明日一旦因为伤势太重,不能伴驾出征,冰洁在宫中只手遮天,她更麻烦。

  “谢皇后娘娘教诲。”

  她认真地给春衣行了个礼,春衣头,让人抬着她走了。

  越无雪转过身来,又对焱极天说:

  “今晚你去陪陪皇后吧。”

  焱极天的脸色更难看了,冷哼一声,拂袖就走,却是去帝宫的方向。

  “我又说错什么?我扮贤惠还不行?”

  越无雪跺脚,冲着他喊。

  “我的好娘娘,他周|旋一整天,你不说冲他道谢,你好歹也要笑一个吧,你赶他走算什么?算了,依奴才看,你会老死在宫中了。”

  天真摇头,转身往殿中走。

  可焱极天刚刚还是要打她的啊!她越无雪怎么里外不是人?她更气,用力跺了跺脚,拔腿就去追焱极天。

  “皇上,你等我。”

  焱极天步子大,没一会就走出一大堆,可怜她一溜小跑,上气不接下气地拦住了焱极天。

  “还有何事?”

  焱极天冷冷看她。

  “我烫伤了,你怎么不问我。”

  她瞪着他,小声问。

  “召御医去看便是,朕还能怎么样。”

  焱极天冷笑,扒开她就走。

  越无雪痴站了会儿,觉得自己挺无聊的,干吗要来追他呢?后宫险恶不错,不就是他没能力护着自己想护的人?皇帝不应该是最强大的吗?这样受人挟制,当皇帝又有什么意思?

  她勾着头,慢吞吞往回走。

  可是她又想,不管现代古代,哪个有报负的男人没野心呢?当官的想当更大的官,经商的想发更大的财,就像武林中的,也想武功比别人高,焱极天想当好皇帝,有错吗?

  越无雪更沮丧了。

  她来古代十年,这一年最让她无法招架。

  她在毫无准备的时候,被推进了狂风巨浪之中,她的身边陡然多了这么多野心勃勃的人,她在深宫,无人可依,全凭自己的运气,还有焱极天的庇护……

  这是越无雪第一次意识到这一,没有焱极天的庇护,她死了一万次了!

  看看春衣,受那么苦还活着,可见活着真的很好,有命,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
  每一步成长,每一分心狠,都要付出代价。

  越无雪今日虽未挨打,可她比挨打还要难受,她明白自己有多愚蠢,她被焱极天的宠爱弄晕了头,以为仗着焱极天,就可以目无一切,以为帝宠会是一生一世的……她最近又没看韩剧,怎么会在古代这种地方信了双双对对的爱情童话?

  天真还在殿门口等她,见她回来,便下了台阶,扶着她的手,陪她慢慢走进去。

  其实在这个宫里头,最了解越无雪的,只有天真!

  他懂得这个倔强的女子,绝非池中物,他日一定能琢玉成器,光芒万丈,而不是仅凭现在的一小伶俐,就想独步宫中。

  “天真,你说春衣是什么样的人?”

  突然,越无雪停下脚步,扭头看向春水殿的方向,小声问。

  天真未出声。

  越无雪又说:

  “冰洁凌厉在了明处,可这才是一个真正聪明的人,难怪焱极天这么多年放不下她,只要我活着,冰洁就无暇顾及她,她身边没有你,没有焱极天的宠爱,还是会稳坐皇后的位置。可是天真,我虽然懂这些,却厌恶极了,女人们为什么要殊死相争,互相为难?”

  天真抬眼看她,认真地说:

  “因为丈夫只有一个,这丈夫还关系家门荣耀,富贵生死。”

  越无雪抿抿唇,苦笑。

  她知道,在这种形势下想逃,是难上加难的了,除了争下去,还能怎么样呢?她一旦失宠,只怕各种恶毒的报复会接踵而至。

  虽然上天赐给她的,并不是一个理想的丈夫,可是她得活着,并且是好好地活下去,所以只能暂时接受这命运的安排。

  或者,有一天,她能摆脱这种和众女争夫的命运吧!

  星光闪耀的,越无雪一夜难眠,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担忧。

  【】战车

  大军卯时三刻集结完毕,辰时准时出发。

  越无雪换上一身素装,站在焱极天身边。今日的焱极天一身银亮铠甲,端坐银光之上,气宇轩昂,威风凛凛,他身后王旗正在风中烈烈怒响,牛角号声厚重悠长,一声一声地,响彻云宵。

  冰洁有疾,春衣以皇后之尊,领后宫嫔妃,手执黄金壶,为焱极天践行。

  焱极天弯腰接酒,对春衣低声道谢,

  “朕不在宫中,春衣你要辛苦了。”

  “皇上放心出征,臣妾为皇上守着家。”

  春衣微笑,手指轻轻地拉住焱极天的衣角,焱极天反手包住她的手,轻轻捏了捏,沉声说:

  “等朕凯旋,赐春衣九凤冠,龙凤袍。”

  春衣抿唇一笑,微微头,又踮起脚尖,用锦帕给他擦掉铠甲上洒到的一酒液。

  这帝后有情,你侬我侬,越无雪坐在马车里,往一边看了一会,便低垂下眼帘,不看这情形。

  “出发。”

  焱极天喝了酒,缓缓抬手,举高手中宝剑,沉声低喝。

  瞬间,万岁和胜利声山呼海啸,震耳欲聋。

  大军快速而且有序地往前行去,焱极天骑着银光疾驰向前。而越无雪坐在马车里,晃晃荡荡,在队伍后面。

  “这样,皇上中午到,我们晚上才能到,娘娘歇会儿吧。”

  天真骑着一匹棕红色的小马,在马车窗外对她说。

  “那他带着我干什么呢?”

  越无雪有些无奈。

  “留你在宫中生事?”

  天真反讽一句。

  越无雪瞟他一眼,紧抿住了唇。她若在宫中,和冰洁一定你死我活了。放下帘子,从马车一角拿出小包袱,拿出那叠银票来数,若有机会,她是一定要离开的,趁着自己的心被焱极天可怕的糖衣炮弹彻底攻占之前,逃之夭夭。

  一半银票放回原处,一半被她藏进鞋子夹层,然后又拿了张地图出来看,寻思先去何处落脚,她的目光落到萨珊国的版图上,阿罗不知怎么样了,这么久没来信……

  马车晃晃悠悠,她又一晚未眠,没多会儿,便睡着了。

  醒来的时候,星辰满天,居然已是深夜,大军还在往前快速行进。在赶路途中,大军一天只能休息两个时辰。行军辛苦,可想而知。

  越无雪颠了许久,骨头有些酸痛,便掀开帘子,对车夫说:

  “停停,我走会儿。”

  车夫扭头看她,吓她一跳,居然是焱极天坐在那里当车夫呢。

  “是你啊。”

  她笑笑,弯腰出来,和他并肩坐在车前,看着前面绵延的军|队。

  “焱极天,你也是第一次带这么多人行军打仗吧?”

  过了好一会儿,她转过头来问他。

  “越无雪,朕带你出来,也就要带你回去,若你敢中途跑掉,朕总能抓你回来。”

  他不理会她的问题,却淡淡说了一句。

  越无雪下意识地就缩起腿,脚趾在鞋里动了动,感觉到银票还在,这才抬眼看他,这才发现他坐在一张地图之上。

  “我看看地图也不行,如果我迷路了,总能找回来吧。”

  她嘻嘻笑了一句,犹豫一下,脑袋靠在他的肩上,小声说:

  “你别生气了,我知道昨天你为我受委屈了。”

  “想装温顺讨好,你功力还不够,而且朕又能受什么委屈,就和你想的一样,是朕无用。”

  他还是平淡,越无雪有些不知所措了,扭头看他。

  “那你要我怎么办才不生气?”

  “朕真的没生气,朕登基两年,却还未将大权全部收回,是朕之过,还让连家握着大权,错不在你。”

  焱极天轻挥了下鞭子,语气更淡。

  昨日之事,他强压怒火,还要忍着失去皇子的难受,三个女人,最终只有春衣温柔解语。

  他知道她委屈倔强,可是明知今日要出征打仗,前途艰难,她居然还是不肯为他做一让步,他确实有些失望。

  越无雪垂下长睫,知他生气,也就不再触他霉头,自己爬回了马车里。

  过了好一会儿,越无雪又伸手,递了块酥饼出来,小声说:

  “你饿不饿?”

  “朕吃过了,朕只是骑马累了,过来歇会儿。”

  焱极天没接,丢下鞭子,跳下马车,从侍卫手里接过缰绳,骑上了银光,策马往前走了。

  越无雪心里挺失落的,难道他来这里,就是为了和她斗嘴吗?

  她闷闷不乐,也把饼丢开了,自己拉住了缰绳,轻轻舞动马|鞭子,驾着马车往前。

  天真骑着小马跟在一边,嘲笑她,

  “怎么样,有感觉了吧?最好再得罪他一次,让他把你赏给底下的将领,当个小妾去,或者丢进营里……”

  “好啦,你少说几句吧,我心里真不痛快,你明知我的心思,何苦逼我。我不想就是不想,不喜欢就是不喜欢,你把我逼死也不行,要不,我亲自给你做个变|性手术,你去当宠妃,我来当太监。”

  越无雪拧拧眉,不客气地抵了几句。

  天真眼角抽抽,朝天翻了个白眼,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,越无雪也懒得听,她仗着焱极天现在喜欢她,可天真又何尝不是仗着是她亲娘旧时恋人的身份,以长辈之姿态来教训她呢?

  焱极天纵容了她,她也纵容了天真呀!可是,焱极天和她的纵容,不都是出于一样的原因,那就是喜欢,并且不舍得对方伤心难过吗?

  夜渐深,大|军走进了一条狭长的山谷之外,终于停下来了。

  原本火把如同巨龙一般延绵,照得半壁天空如同燃着火烧云,可突然间两声号响,火把又一起熄灭了。

  这是焱极天的铁卫之军,训练有素,不亚于白家军。可白家军世代为护国大将,所以人数要超过焱极天的这支军队,他要做的,就是让自己的士兵们勇猛擅战,以一敌百。

  焱极天要打一场硬仗,立一场威风,收回所有的兵权,让连相之党,也心生畏惧,不敢再左右朝政。所以,连相对这场战|争,是即害怕赢,又希望赢的。焱极天赢了,他三朝辅臣的威风就减了,可焱极天若输,白鹤轩和越雷就会大军压境,而这两个人都是他得罪了的。

  只有星光和月辉为士兵们照亮,大家席地而卧,守卫们各司其职,加强警|备。

  越无雪从车里下来,她内急,又想活动筋骨,便叫上天真和自己的侍女烟儿,快步往一边的山涧走。

  数万人,只她一个女人,为免被人看到,她只能走得远些。山风凉凉地拂过来,她跑向前方的小潭,才解腰带,就听到跟来的侍女一声尖叫。

  “娘娘,有蛇。”

  越无雪往后撤了一步,低头一瞧,妹的,她居然一脚踩到了一条蛇的尾巴上!

  那蛇转过头来,扬起头,不客气地就往她的脚踝上问侯了一下。

  “啊……”

  她跳了起来,飞快地往天真身上跳,尖声说:

  “天真,惨了,我被蛇咬了。”

  天真正背对着她站着,她这一跳,就成了他背起了她。

  他走过去,低头一瞧,那蛇灰灰的,脑袋圆圆扁扁的,分明是条菜花蛇,可女人哪里有不怕蛇的,又有几个女人认得毒蛇和无毒蛇的区别,他当下眼珠子一转,立刻哭丧起了脸,背着越无雪就跑。

  “快去告诉皇上,娘娘被蛇咬了。”

  烟儿一溜烟地跑了,天真背着越无雪回到马车上,扯开她的袜子,看她脚踝上的牙印,单薄的布袜,挡不住蛇的尖牙,穿透了,两个细小的血洞洞,略有些红,往外冒着血珠子。

  “这蛇可毒了。”天真还吓她。

  越无雪脸都白了,方才黑漆抹乌,她也没细看,不知道是什么蛇,心里只哀叫一声,感叹自己小命悲催,躲了鞭子,躲不了蛇。

  焱极天很快就到了,掀开帘子,抓着她的脚踝就看,他有经验,一看就知道是无毒的蛇,当下就冷下了脸,甩开她的脚,愤然低斥,

  “越无雪,你闹什么?朕正在和将军们商议行军之事。”

  越无雪怔住,看向天真。天真却暗暗叫苦,他是想给两个人一个相处的借口,哪知焱极天在办正事。

  御医也匆匆赶至,要给越无雪诊脉。

  可焱极天却一声低斥,冷冷地说:

  “给她一帖消热膏,朕看她是发烧了。”

  越无雪的脸慢慢涨红,心里的委屈膨胀到极,她这又是做错了什么?

  “皇上,是奴才……”

  “好了,天真,别忘了自己的身份,再跟着她胡闹,朕不饶你。”

  焱极天拂袖就走,留这主仆面面相觑。

  “哎,雪妃,是奴才的错。”

  天真轻叹。

  越无雪却没出声,闷闷地倒了下去,缩成一团睡觉。焱极天要发脾气,她也没办法,难道追过去求他?

  迷迷糊糊的,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不知过了多久,马车突然颠了一下,月光和焱极天的味道一起钻了进来,接着马车里就恢复了漆黑一片。

  他回来休息了。

  越无雪没动,焱极天也没理她,靠在右边躺下了。

  因为要方便走山路,马车并不宽敞,越无雪还是不可避免地靠在了他的背上,过了会儿,就僵得不行,刚挪开一儿,他的手臂突然就环了过来,把她用力地摁到胸前。

  “越无雪你躲什么?”

  “哪里有躲,怕惹你不高兴,不敢碰你成不成?”

  越无雪忿忿回话,她怎么感觉自己成了他的出气筒了?冰洁不顾腹中孩儿挑衅她,她认命受罚,他还是责备她,非要逼她磕那几个头么他才高兴么?

  “还顶嘴!”

  焱极天扳过她的肩,一翻身就压到了她的身上,掐着她的小脸,冷冷地瞪她。

  “呜……痛……”

  越无雪呜咽两声,他的吻就堵了下来,手掌撕开她的衣裳,过了会儿,才从一边摸到一只药瓶,打开了,往她胸前烫伤的地方抹药膏。

  烫得挺厉害的,那锦衣吸了滚汤,贴着皮肤烫,昨晚御医用了好药,今日还是很红,所幸没有起泡。

  他先前还能温柔地为她上药,可后来突然就开始用力碾揉着,在那小桃花上面轻扯快拔,让小桃花没多久就艳立了起来,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沉重,分明是情|潮泛|滥了。

  “不许你碰我,我不舒服。”

  越无雪打他的手,焱极天立刻就咬住她的唇,没一会儿,这轻咬就往她胸前去了,含着那小桃花,吮|得肿|胀不堪。

  “哪里不舒服?”

  好半天,他才从她胸前抬起头来,冷笑着说:

  “朕看你舒服得很。”

  他一面说,一面把手指强行挤进了她的身体里,沾了一指的晶莹。

  越无雪脸涨得通红,紧咬了下唇,用力闭上了眼睛,随便他去。

  讥笑也好,肆意玩|弄也好,他带她出来,不就是为了这个?

  “你就犟吧,反正朕的心思也是白花了。”

  他见她这样的姿态,也懒得再哄她。扯开了她的裙子,推开双膝,让强硬之物硬挤进去。

  她因为生气,先前的温润又渐渐干涸了,紧紧巴巴地咬着他,让他忍不住就拧起了眉,轻拍她的臀,

  “放松,别咬这么紧,让朕怎么动。”

  “啊,讨厌。”

  越无雪突然就发了狠,双腿蹬了一下,睁眼看他,

  “你想怎么就怎么样,别和我说话。真不明白你,为什么总冲我发什么脾气?是我被蛇咬了,我怎么知道那蛇不是毒蛇?我愿意被蛇咬呢,天天被你咬还不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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