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无雪沉默了一会儿,缓缓摇头。舒殢殩獍天真的意思她懂,这种时候她得站出来,以示清者自清。

  可天下人不信她不要紧,她只要焱极天信,何况昨晚的事还在她心里梗着,让她难受。

  见她不肯动,天真就转过身,冷下脸对传话的宫婢说:“如今只有沐嫔,哪有沐贵嫔?”

  宫婢连忙跪下,又听天真说:“去告诉沐嫔和悦颜公主,娘娘还未醒,醒后自会请二位过来说话。”

  宫婢连忙出去了。天真一向做事周密,越无雪也依赖他,由着他去安排。主仆二人静了会儿,她坐起来,顺手捋了捋发,轻声说骅:

  “天真哪,你信不信春衣?”

  “老奴不知道……恕老奴直言,她虽与以往有些不同,但也确实事出有因,若她不想争,那才叫奇怪。沐嫔这人倒是要多提防一些,她身份特殊,皇上也不能太过为难她。”天真摇头,轻声回答。

  越无雪咬咬下唇,又问:“天真,我总觉得不对劲,玉帘没有这样的心机,说直白一些,她做事有些蠢。我们去挽华宫看看吧,这些老太妃们无辜枉死,我要为她们寻个公道。如果是想陷害于我,那我就让她们恶有恶报,如果是想害春衣,那春衣也处境危险……坯”

  “娘娘的心还真善,不过娘娘确实应该去瞧瞧,春衣不主事,娘娘贵为雪贵妃,理应主持后宫。”天真感叹,扶住她的手低声说:“娘娘挑件素净的衣裳,换了再去。”

  越无雪头,选了件月白锦的长裙,发饰也换成了素玉的,只带天真和两名机灵的宫女,快步往挽华宫而去。

  三重挽华宫,烧得只剩下断壁残垣,空气里还充斥着焦木的气味,院中的树也烧得枯焦了,一只烧断了尾巴的小黄猫正卧在树下哀哀地叫唤,想来是在这里哀悼它的主子。

  越无雪让宫女抱起小黄猫,交给御医去医治,毕竟是一条生命。

  她慢步往断木中走去,雁过留痕,故意纵火的人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,只恨她现在失去嗅觉,否则一定能从这些味道里分辩出她想知道的。

  不时有正清理东西的宫女过来行礼,越无雪越走越深,到了春衣的寝宫外。大殿被烧塌了半边,数只木桶倒在外面,可以想像当时扑火时的匆乱。

  “打听过没,她腿伤得如何?”越无雪小声问。

  “听说烧伤了左腿。”天真连忙说。

  “他在那里照顾了一晚上?”越无雪又问。

  天真看她一眼,没出声。越无雪轻轻一笑,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只蒙上黑尘的玉坠子,应该是耳环上面的,宫中多的是这种玉茄子的款式,十个宫女中有八个喜欢戴这种。

  “从火势上来看,是从西南角烧过来的。”

  闻人暖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,她快速转身,只见闻人暖也穿了件白色的长袍,手里拿着折扇,掩着鼻子,慢慢走过来。

  “你说,有人想烧春衣,还是想阻拦我为后?”越无雪偏偏头,轻声问。

  闻人暖笑笑,转脸看她,“你这么想当皇后?”

  “不是我想当,是有人以为我想当,以此事大作文章,难道我不应该回击过去?”越无雪抿抿唇,沉吟一下,又认真地说:“而且皇后才是正妻,闻人暖,我要当就是正妻,不是小妾,否则我不会留在宫里,给他的正妻磕头。”

  闻人暖的折扇从嘴边挪开,轻轻摇了摇,笑着说:“有志气。”

  “你讽刺我?”越无雪恼火了,伸手拧他的胳膊。

  闻人暖敏捷地一闪,又笑,“雪妃如此放肆,让人看到,又要说闲话。”

  越无雪的手从半空缩回来,闷闷地说:“闻人暖,你真瞎假瞎?”

  “真瞎。”闻人暖镇定自若地说了一句,转身往外走,“走吧,没什么可看的,人家想做什么事,当然是做得干净利落。”

  越无雪跟在他身后,小声问:“闻人暖,你精通天下事,能否为我治个怪病?”

  “什么怪病?”闻人暖饶有兴致的转过头来看她。

  “我闻不到气味了。”越无雪拧拧眉,小声说:“我原本可以从千百种气味中闻到最细微的差别,这是我多年来训练的结果,可是两个月前,我开始断断续续地闻不到味道,到了现在,我什么气味都闻不出来了。”

  “呃,娘娘你为何不早说?”天真在一边愕然问道。

  “御医为我诊脉都未曾诊出过,说了有何用?”越无雪摇摇头,而且乱七八糟的药,她真不想喝。

  闻人暖一伸手,越无雪连忙把手递过去,他的手指修长,指肚子冰凉地压在她的手腕上,听了半天,才转脸看过来,双瞳蓦地缩了一下,淡淡地说:

  “无碍,只是移魂虫未除尽的毒素的影响。”

  “真的?”越无雪狐疑地看着他。

  “煮的。”闻人暖嘴一咧,用扇子在她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。

  “阿弥陀佛,还是赶紧让御医瞧瞧的好。”天真快速说了句,催着越无雪回去。

  “闻七,你说实话,真的没事?”越无雪峨眉轻锁,不理天真,继续问闻人暖。

  闻人暖长眉一扬,正欲说话时,只听到前方有通传声过来:皇上驾到。

  三人扭头看,只见焱极天在众臣的簇拥下快步过来了。

  “皇上。”

  天真连忙跪下,又轻轻拉了拉越无雪的裙角,她这才跪下了,等着他走近。闻人暖却不跪,只侧耳听了听,抱了抱拳,然后摇着折扇走开。焱极天到了面前,扶越无雪起来,想握她的手,却被她一把抽开。

  老皇叔拧拧眉,不满地说道:

  “闻人暖太放肆了,他乃外臣,却公然在后宫大摇大摆出没,皇上,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就算是皇上的亲兄弟,也要遵守,不可如此纵容。”

  “闻人暖并非我焱国之臣,朕爱他有才,许他见朕不跪。”焱极天平淡地说了一句,抬步往挽华宫内走,“挽华宫大火一事,交由刑部彻查,你们推举一人出来,主持此事。”

  “臣推举邢大人。”立刻有人站出来,推举了一人。焱极天扭头看了一眼,视线落在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脸上,那是京府衙门新提拔起来的知府邢天赐。

  那人连忙跪下,小声说:“臣自当鞠躬尽瘁,查出真相。”

  “邢大人屡破奇案,此案就交给邢大人,限其十日。”焱极天淡然说了句,迈进了挽华宫高高的门槛。

  越无雪站在殿外,见他不热络,自然不会跟进去。

  “皇上,让臣彻查此事,臣有小小的要求。”邢天赐在他身后说道。

  “大胆。”天真在一边喝斥一声,被焱极天制止住。

  “你说。”

  “皇上,刑部查案,要传问各个有关联的人,臣职卑位轻,后宫之中都是娘娘们,臣希望可以得到圣意,可以向知情人等问话。”邢天赐连忙说道。

  不就是想审她越无雪?越无雪转过身来,平静地看着众位大臣们。她一届小小女子,怎么就得罪了这些权臣们呢?

  “准奏,邢大人可以从朕这里先问起。”

  焱极天转身走出来,环视一周众人,视线落在越无雪的身上,缓缓地说:

  “雪妃那里,邢大人也可以问,但是朕要明白清楚地再向众位爱卿说一次,雪妃是朕最爱的女子,她若想要为后,无需用这种手段,更无需用任何手段!她是朕最想要的女人,朕绝对相信她。至于想在朕的后宫兴风作浪的人,朕会诛他十族。邢大人,这是朕的令牌,朕希望你能找出真相,朕不怕悠悠众口来抵毁雪妃,朕的雪妃自有朕的宠爱。”

  场面一阵寂,邢天赐微拧了一下眉,恭敬地抬起双手接过了令牌。

  “雪妃回宫去准备一下,要主持太妃们的出殡之礼。”焱极天看了她一眼,带着众臣踏进了挽华宫。

  “看吧,皇上心中多珍视娘娘,别堵气了,回去做菜,等皇上回来。”天真扯扯越无雪的袖子,小声说。

  越无雪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,小声问:“他这是当众表白呢?”

  “呵,表白呢,快回去吧。”天真笑起来,催着她快走。

  “他怎么就这么会哄人呢?”越无雪抿唇一笑,积攒一晚的怨气,被他一席话赶了个烟消云散。

  “哄你呀,小祖宗,别在这里杵着给他添麻烦了,查案的事是男人们干的,你的活就是自己打扮得美一,让他一直哄着你。”

  天真在她身后叨叨,越无雪扭头看他一眼,一本正经地说:

  “天真,你真是恋爱专家。”

  “呵呵。”天真低眼一笑,用手里的拂尘为她赶走了盘旋在身边的蜜蜂。

  “让我想想,做什么好吃的给他。”越无雪的脚步轻快起来,压根就把春衣的事给弄忘了。

  天真在她身后跟着,眼角的细纹攒了起来,笑得有些勉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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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月华渐凉,冷宫中升上了大红的灯笼。

  闻人暖正弯腰,往面前一只小炉中扇风,炉上搁着一只紫砂钵,满院的牛腩香。他吸吸鼻子,一伸手,一脸惬意地说:

  “再来一姜末儿。”

  一边侍奉的小宫女连忙捧上装着姜末儿的小罐子,他接过去,伸手在里面抓了一小撮姜末洒进锅中,然后随手把罐子往桌上一丢。

  有识货的人,一定会大叹糟践了宝贝,这装葱姜蒜的罐子,居然是三个世间独一无二的瓷罐,上面的分别烧着牡丹、夜芙蓉、绣球花,这是百年前有名的大画家亲笔所描,又由当时最有名的瓷匠亲手所烧,这二人只合作一次,做这三件佳品,赐于他们共同心仪的女子。

  “去,到飞雪宫搬一坛酒来。”

  闻人暖用象牙筷搅拌一下锅中的牛肉,笑眯眯地说。

  “闻七公子不必去,本公主带了比雪妃所酿还要好的美酒。”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闻人暖扭头看,只见悦颜公主和三王爷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。

  看来,是来公关来了。

  “三王爷,公主,本公子正要吃牛肉,不过可惜了,只准备了一人份的,你们二人也不提前打声招呼。”闻人暖也不起身,吃得美滋滋的。

  悦颜事先打听过闻人暖的为人,知道他性格古怪,是焱极天身边最重视信任的人,焱极天从来只听他一人的意见。她能否进宫,全在闻人暖是否愿意帮忙。

  “无妨,我兄妹二人已经吃过,只是久仰闻七公子大名,特来拜访。”三王爷呵呵一笑,缓步走了过来。

  “呵,最近焱宫中贵客多,拜访本公子的人也多,本宫这小院还真是蓬荜生辉。”闻人暖嚼着牛肉,眼睛瞄向他手里抱着的酒坛子。

  “这是我从海上小岛上求来的好酒,所用之水在我们这里绝对寻不到。”悦颜亲手撕开酒坛子的封口,浓郁酒香顿时在空气里弥散开来。三王爷亲手抱起酒坛,为闻人暖倒酒。

  “好酒。”闻人暖眯了眯眼睛,咂咂嘴。

  美男咂嘴,也别有风情。三王爷看得有些发痴,居然都忘看酒碗,酒满了,从碗中溢出来,都洒到了闻人暖的袍子上。

  悦颜公主见三王爷失态,连忙用脚踢他,三王爷尴尬万分,连忙拿出帕子来给闻人暖擦胸前的酒渍。

  “别,本公子这胸膛只喜欢女人来摸,不如,悦颜公主来为本公子擦吧。”闻人暖嘻嘻一笑,扭头看悦颜公主。

  “公子莫开玩笑。”悦颜再大胆,也没想过闻人暖会直接调|戏,不由得有些气恼。

  闻人暖长眉一扬,低头吃肉,“本公子可未开玩笑,想让本公子开口助人,自然要拿出代价来,本公子只是让你来摸摸本公子的胸膛,还未让你解下罗裙……”

  “你……”悦颜大怒,起身就要走。

  “妹妹息怒,公子只是玩笑而已。”三王爷连忙拉住她,一双小眼盯住闻人暖的脸,只怕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。

  “本公子不开玩笑,想爬上龙榻,就得先爬本公子的榻,本公子开诚布公,童叟无欺。”闻人暖俊脸一寒,筷子往桌上一拍。

  “你……你不怕皇上知道,杀了你?”悦颜大怒,刁蛮的脾气就上来了,挥手要打他。可人还未靠近呢,只见闻人暖身形一闪,就绕到了她的身后。

  “三王爷和公主请回,在吃饭的时候来打扰人是不礼貌的,看在酒还不错的份上,本公子也不让你们赔我的衣裳了。”他轻轻捏住悦颜的肩,悦颜还不没弄明白怎么回事,人就出了冷宫之门,站在外面的树下去了。

  三王爷气喘吁吁地跑出来,小声向闻人暖道歉。“闻七公子莫恼,本王明日就送上新衣。”

  “一个男人,为了新衣生气……”悦颜气得发抖,公主脾气就上来了,若非三王爷劝住,只怕还想进去打架。

  闻人暖的冷笑声从冷宫里传出来,“公主嫁不出去,大可去街上抢个男人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悦颜几乎晕倒,三王爷连忙捂着她的嘴,把她拖走了。

  闻人暖几把扯开了被酒弄脏的衣裳,顺手一丢,一脸冰霜地回了宫中。

  宫婢们不敢怠慢,立刻捧来新衣,伺侯他穿上,他又指着桌上的酒冷冷地说:“给本公子丢去茅厕!用熏香好好熏熏院子,本公子的地方成了菜园子了,谁想进就进来。”

  宫婢们头一回见他发火,跪了一地,不敢出声。

  “闻人暖,你吵什么呢?”

  越无雪从门外蹦进来,手里抱着一小坛酒。是宫婢去找她讨要酒,她本是做了菜等焱极天,可惜焱极天今晚又不过来,便索性亲自送酒过来了,顺便聊聊挽华宫的事。

  “本公子的这位师兄,最大的缺就是能忍,明明不喜欢的人,还要忍着。当皇帝有什么好?还不如本公子来得潇洒快活。”闻人暖还是一脸气。

  越无雪揭开了坛盖儿,看了他一眼,小声说:“呃,你不是还要让他发兵替你灭了胡国,为你报仇?”

  闻人暖猛地抬头,死死盯了她一眼。

  虽然越无雪知道他看不到,却还是被他的表情和眼神给吓到了,她讪讪地打了自己嘴巴一下,小声说:“是我偷听你们说话,不是他说给我的。”

  “越无雪,人还是糊涂一好。”闻人暖连吃肉喝酒的兴致都没有了,更不想维系风度。

  越无雪眼巴巴地看着他拂袖而走,一个人坐在他的小院子里,暗骂自己多事多嘴。

  每个人心里都有伤,闻人暖身世坎坷,幼时受尽苦楚,并被人害成眼盲,他为自己久久不能复仇、并且要仰仗他人之力而伤,越无雪不应该去揭他的伤。

  她帮着宫婢们收捡好了院子,了熏香,这才回宫去。

  天真正站在院门口翘首盼着,一见着她就拉住了她的袖子小声说:“你怎么才回来?皇上来了,正头疼,也不许传御医,你快进去瞧瞧。”

  “怎么不让人去叫我?”越无雪一听,拔腿就往屋子里奔去。

  焱极天侧躺在榻上,一手摁着太阳穴,两道浓眉紧锁,唇瓣紧抿成了直线,显得分外痛苦。越无雪靠过去,在他身边坐下,伸手给他轻轻地揉着太阳穴。

  以前的朝政比现在更险恶,焱极天怎么会这样累?过了一小会,焱极天抓住她的手,放到胸口上摁着,低声问:“闻人暖怎么又生气跑了?”

  “我多了句嘴,不过他也真爱生气。你头疼,为什么不让御医看看啊?”越无雪小声说。

  “你闻不到气味,又为何不出声?”焱极天睁开了眼睛,低声问。

  “嗨,我想着过几天就好了,哪知道这么久过去都不好,我让人给你煮汤喝吧。”越无雪用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浓眉,隐隐心痛着他的疲惫,闻人暖说得好,要当好皇帝,就得心忧天下,每天操劳不停,一都不潇洒。

  “不用了,陪我躺着。”他伸手一拉,把她拽进了怀里。

  越无雪缩在他的怀里,听着他的心跳声,过了许久,小声说:“你就让春衣当皇后吧,免得生起那些事端,大臣们都为难你,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了。”

  “这是你我之事,与他们何干?是不是他们讨个老婆,我也要去质问一番?”焱极天淡淡地说了一句,手掌环在她的腰上,轻轻揉摸着她的玉瓷肌肤。她身上的香,让他迷恋,也让他放松。

  越无雪抬眼看他,他已闭上了眼睛,呼吸深沉均匀。她忍不住就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,略用了些力,留了几枚牙印。

  “好大的胆子,敢咬皇帝……”焱极天睁开了眼睛,一手掐住她的小脸,一字一顿地说。

  “那你也咬我啊。”越无雪吃吃笑起来。

  焱极天眯了眯眼睛,低头就咬住了她的唇瓣,舌尖慢慢地往里面钻进去,慢慢地舔|过她嘴里的甜蜜了,他才低低地说:“无雪,你真香,真软,我一抱着就喜欢。”

  “就喜欢这个?”越无雪眨眨眼睛,反问。

  “还喜欢,这个。”焱极天的手掌覆在她的雪柔之上,不轻不重的揉捏,渐渐的,呼吸就粗|重起来了。

  “你不是头疼吗?”越无雪连忙拉他的手。

  “所以让你安慰朕。”焱极天手一用力,拉开了她的衣裳,低头看向她正快速起伏的胸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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